第18章 没尸首的坟头(1 / 1)

老婆婆想了想:“东头的王二是个货郎,经常往苍梧县跑,就是这人嘴碎,怕是靠不住……”

“嘴碎不怕,只要贪财就行。”

沈知棠从怀里摸出那半块玉佩,正是母亲留下的那块,“这块玉,足够吗?”

老婆婆看着那玉佩,上面的“沈”字虽有些磨损,却依旧能看出是好玉,不由得咋舌:“这太贵重了……”

“比起人命,不算什么。”

沈知棠把玉佩塞进老婆婆手里,眼神坚定,“麻烦您让他来走一趟了。”

如今她的身体状况,她确实是走不动,也不敢乱走。

老婆婆看着她眼里的光,突然觉得这姑娘不像个普通丫头。

她叹了口气:“罢了,老婆子就帮你这一回。”

说着,便搀着背部走到村内。

“好久不见这些后生的来咱们村了……这一来,就来了个受重伤的姑娘,唉……”

一个老人抱着草药掀开帘子进来,看到沈知棠抱着木箱坐在里面,有些错愕,却很快立起老郎中的姿态。

老郎中放下药篓,浑浊的眼睛在沈知棠身上扫了一圈,最后落在她怀里的木箱上,眉头皱得像团乱麻:“抱着口匣子做什么?嫌身上的伤不够疼?”

他一边说,一边从药篓里翻出个布包,里面是捣好的草药,绿油油的泛着腥气。

“把膝盖露出来。”

沈知棠没动,只是把木箱往怀里紧了紧:“这是故人的骨灰,不能离身。”

老郎中“嗤”了一声,拿着草药的手顿在半空:“死了的人哪有活人的命金贵?你这膝盖要是再不换药,往后怕是要拖着腿走路,到时候别说报仇,连自家门槛都迈不过去!”

这话戳中了沈知棠的痛处。

她抿了抿唇,终究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木箱放在身侧,慢慢卷起裤腿。

膝盖上的伤口红肿得吓人,昨天敷的草药已经发黑,边缘还渗着血珠。

老郎中倒吸一口冷气,拿起草药就往伤口上按:“忍着!”

冰凉的草药碰到破皮的地方,疼得沈知棠浑身一颤,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。

她死死咬着牙,视线却落在木箱上。

“姑娘,你这伤看着吓人,其实不算最重的。”

老郎中一边包扎,一边絮絮叨叨,“前几年有个货郎在黑风岭被毒蛇咬了,腿肿得像水桶,最后还不是我用草药给他治好了?”

他顿了顿,看了眼沈知棠紧绷的侧脸:“那峡谷里的后生,你真打算不管了?”

沈知棠的指尖蜷缩起来,声音低哑:“我管不了。”

老郎中哼了一声,包扎的手劲重了些:“算你还有点脑子。这世道,活下去比什么都强。”

话音刚落,门外传来老婆婆的声音:“死老头子!王二带来了!”

沈知棠猛地抬头,只见老婆婆领着个精瘦的老汉子走进来。

那老汉子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短褂,眼睛滴溜溜地转,一进门就盯着沈知棠,像是在估量她值多少银子。

“就是你要送信?”

王二搓着手,眼神瞟向老婆婆手里的玉佩,喉结动了动,“去苍梧县找周大人?那可是个官爷,我这小老百姓可不敢随便搭话……”

“这玉佩够你娶个媳妇,再买两亩地。”

沈知棠打断他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,“信送到了,玉归你。送不到,或者敢跟别人嚼舌根……”

她没说完,只是拿起炕边的匕首,在指间转了个圈,寒光闪过王二的脸。

王二的脸色白了白,连忙点头:“姑娘放心!我老王二别的本事没有,嘴严得很!保证把信送到周大人手里,一字不差!”

沈知棠这才从怀里摸出张纸条,上面是她用炭笔写的字,寥寥数语,却写清了账册副本的下落和接应的地点。

她把纸条折成小块,递给王二:“记住,只能亲手交给周文柏,旁人谁也不能给。”

“哎!”王二接过纸条,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,又贪婪地看了眼老婆婆手里的玉佩,“那我这就动身?”

“去吧。”老婆婆把玉佩扔给沈知棠,“路上机灵点,别被人盯上了。玉佩先押在我这,没问题吧……”

这王二看着跟老婆婆很是熟络,老二很爽狂:“行,回来记得给我哈!”便眉开眼笑地跑了出去。

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,老郎中啐了一口:“这种见钱眼开的货色,怕是靠不住。”

沈知棠没说话,只是重新抱起木箱,指尖轻轻敲着箱盖。

她知道这王二靠不住,但现在她没有更好的选择。

“姑娘,你这抱着的是骨灰?”

老郎中继续包扎伤口,想起沈知棠的话问。

“是,把先人的尸首用火烧尽,形成骨灰,放入瓷坛里保存。”

老婆婆在一旁听着,觉得很是新奇,上手摸了摸木箱:“咱们村从未有见过。”

那是自然没见过,毕竟这也是沈知棠坚持要做的事,否则如今她带着的便是张含玉的尸首到处走了。

老郎中包扎的手顿了顿,抬头看了眼木箱,眼里闪过一丝诧异:“烧了?人死为大,总得留个全尸入土为安,哪有烧成灰的道理?”

沈知棠指尖划过箱角的小裂缝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她死得不安生,尸首反复被人争抢,留着反倒是祸害。烧成灰,干干净净的,谁也别想再利用她。”

她没说张含玉的尸首上藏着官窑贪腐的证据,也没说宁国公府的人正到处找那具尸体。

有些事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,尤其是在这吉凶未卜的村子里。

老婆婆捧着木箱翻来覆去地看,像在研究什么稀罕物件:“这木头箱子倒结实,就是轻得很。烧成人灰,竟这么点分量?”

“人这辈子,来时空空两手,去时也带不走分毫。”

沈知棠淡淡道,“能留下的,不过是旁人心里的念想罢了。”

这话让老两口都沉默了。

老婆婆放下木箱,抹了把眼角:“也是。我那早死的儿子,埋在后山都快十年了,坟头草长得比人高,可我一闭眼,还是能看见他光着屁股追鸡跑的样子。”

老郎中咳嗽两声:“那后山里埋的不过是他的服饰,他尸首都不在,算什么坟头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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