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已然发生,将来天下局势如何变,就看陛下决策了。
天家秘闻,少掺和少听命会长些。
谢微宁撇了眼偏远方向,便一头扎进地牢,上一次来此还是五六年前。
那时兄长和第一任惨死的县令还在世,抓了个偷东西的毛头小贼,一直不交代东西在哪,审了三天三天,最后扛不住才交代。
兄长去交代地取货,东西不翼而飞,再回去地牢,小贼莫名毒发身亡,东西至今下落不明。
听兄长提了几嘴,东西是好像是一本传记。
地牢昏暗潮湿,无风,静得吓人,两边墙上的煤油灯却在轻微摇曳,空气中透着发霉的味道与死亡的气息。
让人胆寒心颤!
府衙五年未有人烟,地牢更是荒凉压抑,终于在今夜迎来了第一位宾客。
老鼠精被粗大的铁链拴住,五花大绑,他脚下是才铺的干稻草,铺得太少,被血染得发黑腐烂的地面看得清清楚楚。
牢外,墙上挂满了各种刑具,太久没人用,锈迹斑斑。
谢微宁拎起一把锈得难以直视的长刀,嘟囔,“这刀锈成这样,也不知道还锋不锋利,能不能杀人。”
“夫人,这刀杀人,我看够呛。”随行的官差搭话,“不过折磨人倒还行,起码能折磨个三天三夜。”
“是嘛,那试试!”
谢微宁说着,直刺向被拴着的老鼠精。
“啊啊啊……救命啊,官府杀人了,杀人了,救命啊!”老鼠精吓得化妖身,吱吱乱叫。
“你是妖,杀人与你何干!”
谢微宁笑着纠正,长刀抵在老鼠精的胸口,太钝了,不能一下刺进心脏,不过用劲的话,还是能的。
老鼠精吓得直哆嗦,叫声更加尖锐,“啊啊啊……救命啊,官府杀妖了,杀妖了……”
“闭嘴!”
谢微宁打断老鼠精的乱叫,“说,为什么要跑?”
“我已经说了,我看腻了想走不行吗?官府管这么宽,连走都不行!”
“我猜你是看到河中那小孩了吧,担心他被发现,所以丢石子给他通风报信,是他杀的人?”
心中的伎俩被识破,老鼠精顿时眼神飘忽,语气变得结巴,“我,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,官府不能平白无故关押百姓,这是非法囚禁,我要告你们。”
“告我?”
谢微宁挑眉,将长刀收回来,“哐当”一下刀背砸在老鼠精肩上,疼得他呲牙咧嘴,没等他张嘴控诉,刀尖猛然翻面紧紧贴着他的脖颔。
耳边谢微宁的念叨声,似地狱爬上来的恶鬼,“我爹是宰相,宰相你知道吧,就是话本子里,说书先生口中那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宰相大人,你想告我?那得跋山涉水去京城,还得想办法见到陛下才能告我,你觉得你有命活到京城么?”
老鼠精吓得双腿瘫软,若不是有铁链栓着,早瘫倒在地,声音颤抖恐惧,“你你你……你贵为官府中人,青乡县的衣食父母,竟拿权力压百姓,枉为民官。”
“说,为何要给那小孩通风报信,你与他什么关系?”
“我不认识他,听不懂你说什么,就算你权利滔天,也不能肆意关押百姓,尤其是妖!朝廷不管,陈府一定会管。”老鼠精目光闪躲,车轱辘来回绕。
谢微宁一下犯难,从前这种时候就该上刑了。
恐吓还行,上刑她实在下不去手。
硬的不行,看来只能换个法子了。
“那小孩的容貌特征我都记在心里,青乡县就那么大,就算你不说,官府也会查到他的踪迹,尸体是从水中打捞上岸,他就水中,若找不到别的凶手,那凶手只能是他了。”
老鼠精脸色一变,大声辩解,“你少胡说八道,三娃不可能是凶手。”
“原来那孩子叫三娃,有名字,更好找了!”谢微宁扭头,假意吩咐,“传令下去,找一个叫……”
“你想知道什么,我都告诉你,我知道我统统告诉你,三娃他他不可能是凶手,他才五岁,他怎么可能杀得了人,我当时丢石子就是怕他被当成杀人凶手,才冒险这么做。”
谢微宁嘴角微勾,低声吩咐身旁的官差,“一五一十记下来。”
官差:“是”
“你跟那个叫三娃的孩子,什么关系?”
“没,没关系。”
“老实交代!”
“真没关系,他是人,我是妖,能有什么关系?要说渊源,得从好几年前说起,那日我外出觅食,不小心受了伤,他娘救了我一命,此后,我便多加关注他们娘俩了,想着哪天能将恩报了,三娃很听话,不是胡闹的坏孩子,他不可能会杀人。”
“你说他没杀人,那为何这么冷的天,他偏偏在打捞尸体不久后,出现在河中,还一个劲往尸体的方向游。”
老鼠精摇头,“不知,我看到他在河中也是吓了一跳,见他不仅不逃,还不要命地往岸边游,急得不行,这才丢石子提醒。”
谢微宁沉思,河中打捞上来的尸体是二皇子,此前二皇子一直久居京城宫中,不可能与这孩子有关系。
他为何执意往尸体的方向游!
“三娃家在何处?”
“乱葬岗。”
谢微宁狐疑,“那是何地?”
青乡县地处深山,未受过战争侵扰,没有出现无人认领的死尸,百姓家中有亲人死亡都会送去城外坟圈埋葬,历来没有乱葬岗这个说辞。
“就是城外的坟圈,从前没乱葬岗这个词,近几年大量外乡人涌入,将这个词带来青乡县,大家就都这么喊了。”
听完老鼠精的解释,谢微宁更加一头雾水。
“县内还有这么多荒房,虽说荒废了,但也还能住,为何要去外头住乱葬岗?”
“呵!”
老鼠精看向谢微名,冷笑嘲讽声犀利,“大人上任快一个月连这点事都没查清,也好意思号称是青乡县的父母官,真是讽刺!”
“还有今夜这祈福节,办得盛大辉煌,锣鼓喧天,外乡人接踵而至,好不热闹,可大人有看到除了外乡人和较富裕的人外,有平民人掺和其中?”
“没有,一个平民人也没有,只有妖,县内全都是妖,一群妖过着人创立的节日,享受人建立的县,最后将人驱逐出县,我为自己是妖而感到耻辱。”